“布谷……”
“哈?”
萧飒沉着脸,反手撩上门,闷声坐倒在床上。
“你还真就不去了?”
“这……也没办法去了吧,毕竟当众说了那种话。”
“你还好意思说?”萧飒刚躺下,这下气的又从床上蹦了起来。“那天晚上回来问你在搞什么,结果你嘴硬的和驴屎蛋子一样!”
“喂喂……我有刷牙哦,不可能那么臭啦。”
“算了,懒得理你。”叹了口气,他缓声说道,“你也有自己的苦衷吧,只是每次都不和我们说就是了。按照你想做的去做就好了。”
“抱歉……这次,情况有点特殊……”
“好啦,我懒得听你支支吾吾,”萧飒背过脸,装出一幅不耐烦的样子,“我倒是无所谓,但她就不一定了。”
“钟不驯吗……”
“嗯。”
我咬咬嘴唇。那天离开时,她那阴沉的表情,我仍记忆犹新。这么多天刻意不去办公室,不想见到她也是原因之一。
“她……舞会,最近筹措的怎么样。”
“海报的话,前几天已经完成了,大家都对钟不驯的作品赞叹不已,也却是如此,说是历届最精美的也不为过;赞助的话,之前已经联系好了的,外加团委、还有赛亦男联系的公司,算起来已经足够了。韩咲和辛婕协同指挥,前几天又顺利通过了社团中心的审查,因此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涨。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消息。”
“是林默那边的吗?”
“嗯……据说林默和华鸣起了矛盾,导致他们的舞会方案无法按期完成,再加上我们这边一路高歌猛进,所以,舞会的举办权,基本已经确定下来了。”
“矛盾……?外界是怎么说的。”
“唔……和当初辛婕这起事差不多呢…大概就是林默容不下华鸣了吧,毕竟他那么有才干。反正大家是这么传的,感觉……大家已经把林默当成心胸狭窄、无法容忍他人超越自己的小人了。”
“大家把他当做?难道不是事实如此?”
“布谷……这种事…我也算是经历过吧。究竟是谣言还是真相,没有经过调查的人,是没有发言权的……”
“抱歉……”
“没事,你看,我这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嘛。”萧飒温和地笑着,对当初所经受的痛苦却避而不谈……这个曾经的死宅(哦不,现在也是),不知不觉间也成长了很多了呢。
“她……她呢?”
“呼……”萧飒长出一口气,“你啊你,就不能直接点吗?非得拐几百个弯才敢问?”
“不说也无所谓……反正不关我的事。”
“切,你就别死犟啦。”萧飒笑了笑,但很快又严肃下来。“钟不驯她……最近有点不太正常。”
“哈?”
“嘛……这个词可能不太恰当,一开始只是有些心神不宁。但这几天……这么说吧,就和之前的你一样。每天行踪不定,谁都不知道她在忙什么。我问了几次,她也只是随口敷衍过去了。”
“是吗……”
“嗯,有点让人担心呢。”萧飒别有用意地看了我一眼。
“看我干啥……”
“没什么,反正不关我的事咯。”萧飒模仿着我刚刚的语气嬉笑着。“说起来,明晚就是正式舞会的最后一次彩排了,不过来看看?”
“不去。”
“唉,那可难办了。不知道这次委托结束后,你要怎么和满腔怒火的钟社长解释自己半途而废的不负责行为呢?”
“……”
“我看她,最近脸色可是很难看呢。”
“……”
“唉,照这架势,恐怕回去后一个月你们俩都说不上话了吧。真可怜呢……”
“我去,我去行了吧……”
“OK,明晚见~”
喂喂!着家伙不是死宅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腹黑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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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舞会前的最后一次“彩排”,各组工作人员已经就位。
后台,负责搬运器械的学生会干事正在忙碌不休,大部分是辛婕那边的老面孔,但也有几个新面孔,大概是从林默那边来的吧。毕竟事已至此,林默那边已经基本不可能有举办舞会的权力了,众人作鸟兽散也再正常不过。
短短几天,局势便形成了惊天逆转。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半实力、一半运气”的最好例子吧,辛婕团队全力以赴,算是尽人事听天命,又恰逢林默阵营突发变故,拱手让出了机会。这才取得了“赌约”的胜利。当然,对于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的辛婕,赌约什么的,也已经不重要了。说来奇怪,在她最在乎赌约的时候,总是频频受挫;在她看开之后,却是一路势如破竹势不可挡。
“什么都不敢放弃的人,便什么都无法得到。”
林默的那句话,在此时显得再正确不过。
是啊,一半运气,一半实力。
但……真的如此吗?
突然,两个女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而且……其中一人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熟悉。我急忙拉开旁边的一扇门溜了进去,还好,屋子里没人,黑乎乎的。屏住呼吸伏于门缝之上,我悄无声息地展开了窃听工作。
“这次能成功,真的多亏有你。”温和而充满感激的声音响起,是辛婕。
“嗯……作为委托,这是我们应该的。”声音冷淡而缺乏起伏,简直连客套都算不上,这人面对别人的致谢就不能热情点吗?一听就知道,这一定是个十分不可爱的家伙。
“你这孩子……”学姐轻声笑了笑,“明明是个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却总是冷着一张脸,这样不可爱哦,嗯?”
“我……习惯了,大概……”钟不驯愣了愣,支支吾吾地回答着。
“你看,刚刚害羞的样子就很可爱。”哈?你搞错了吧学姐,害羞?小心身边是外星人变得假钟不驯哦!不过外星人变得钟不驯也要比本人可爱多了吧,这么想想也不错呢,嗯,就一直不要变回来好了!
“可爱……我吗……”钟不驯犹豫着,缓缓问道。
“对啊,没人告诉你,你其实很可爱的吗?哎呀,小驯的妈妈总该这么说过吧,自己的宝贝女儿很可爱这之类的话。”
“妈妈……也许说过……但我不记得了。”不知怎么的,她的声音有些低沉。
“呐,小驯你以后可以多笑一笑啊,肯定会有很多男孩子追你的!”
“那我还是继续这样好了。”
“噗……你这孩子。”学姐禁不住笑出了声,“好啦,总有一天,等你遇到你喜欢的人,自然就会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咯。”
“喜欢的人……学姐,你有吗?”
“有哦,而且是最近才有的。”
“那是……”钟不驯刚说出几个字,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嗯,想说什么?”
“没事。”
“好啦,都是女生,学姐我又不会笑话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嗯?”
“喜欢……喜欢别人,那是什么感觉呢……”
“感觉吗……每次他在,就会忍不住往他的方向看,心里感觉甜甜的,但又会时常觉得不自信。他和我说话我会心跳加快语无伦次,但和别的女生说话我又满心懊恼。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会幻想着和他在一起的场景然后呆呆地傻笑……唔,说出来好丢人呢……”
“这样……”钟不驯的声音那么的轻缓,犹豫中带着一丝怅惘。
“咳咳,好啦,说正事!我们的海报都贴出去了吧。”
“嗯,萧飒在组织人贴了。”
“那就好,还有……”
声音逐渐远去,我松了口气。但刚刚谈话的内容,却久久于脑海中萦绕回响。
钟不驯的问题,在旁人看来,也许只是少女间漫不经心的随口闲谈。但在我——已经从杜朗那里对钟不驯略有所知的我——看来,那也许不是无心之言。
她也有自己不为人知的苦涩,也许和我们不同,那份苦涩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眼泪,但仍像甩不掉的影子一样纠缠着她。她也在为此思考、为此挣扎、为此在四下漆黑的迷宫里频频撞向坚硬冰冷的石壁。
也许一个个委托,对于那个女孩,不仅仅是委托那么简单。
也许我也一样。
也许我们都想于他人的委托中,找到自己失去的眼泪或笑容。
但无论目的是否单纯,那一次次选择直视前方的坚强目光,都会是我永远憧憬的存在。
正当我于恍惚间胡思乱想之际,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了。
“呜哇!”我吓得急忙往后蹦了出去,推门进入的人看样子也吓得不轻,手里的纸箱子啪得掉在地上,箱子里的东西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布谷?你怎么躲在这?”韩咲眯起眼看清来者何人后,不禁困惑地皱起眉。
“嘿……嘿嘿。我……寻思着来帮帮忙。”
“帮忙用着躲这黑乎乎的屋子里?”
“我……进来看看有没有用收拾的东西。”
“行啦,先出来再说,里面脏得很。”
“好……”我急忙跳出来,帮韩咲捡掉在地上的道具。
“舞会……还顺利吧。”沉默良久,我小心翼翼地搭话道,如果说钟不驯是我现在第一不想遇到的,那么韩咲就是我现在第二不想碰面的了。
“舞会十分顺利,用不着你操心。”韩咲只是拉着脸,连往日我早已习惯的的笑容也消失得一干二净。“自从被审查后,大家都有了共同的目标:绝对不能让舞会被外社的人取而代之,现在站在统一战线上,自然团结得很。”
“那就好……你呢,最近还好吗……舞会的事顺利多了,你也该放心了吧。”
“我?不好。”
“啊这……”
“你知道因为谁吗?”
“嘿嘿……不会是……是我吧…”
“嗯,看来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抱歉……当时…说了那种不负责的话。”
“你傻吗,还是你当我傻?”陡然间,声音变得严肃气来。
“我,我傻……不,能说出哪种画已经连傻都算不上了,已经算是道德败坏了吧……”这下完了,韩咲好像彻底对我失望了呢…不过也是,用这种方法之前,就该考虑好一切可能的后果。
“还装?”不料,我刚说完,韩咲便把手上的东西一扔,气冲冲地向我怒目而视。
“我……”
“我从来就没有因为你说的那句话生气,我气得是为什么你要把所有担子揽到自己一个人身上!你觉得很酷,是吧!我说实话,我倒也无所谓。可萧飒呢,钟不驯呢?你考虑过他们的想法吗!你一个人倒是一身轻松了,可你身边的人呢?!”一连串地斥责像连珠炮一般,伴随着他的怒火倾泻而出。
“抱歉……”
“别和我说!”
我只能保持沉默,毕竟我知道,他说的全都是对的,是无法被反驳的正确。我只能无声地帮他捡散落一地的道具。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空气即将凝固的时候,韩咲才缓缓开口,但仍带着余怒未消的意味。
“辛婕学姐,她也有点担心你,还让我和你说声谢谢。”
“是吗……谢谢就免了,毕竟我除了耍嘴皮子也没干什么。”
“好了,不用帮我收拾了。”韩咲沉声说道。
“我……哦…”无奈,我只能站起身,走到墙角眼巴巴地干看着。
“在墙角站着干嘛!?”
“我……又不让我收拾又不让我站着,我干脆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韩咲听闻,再也拉不住脸了,“噗”地笑出了声,我也松了口气。这家伙,明明是个大男人,平日里也总是笑嘻嘻的,结果闹起别扭怎么比女人还难缠?呼,幸亏本大爷身经百战技艺高超,不然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不知道该干嘛?!”
“我……”
“你是真傻吗!躲能躲一辈子?跑得了和尚你还能跑得了庙不成?”
“可是我刚躲过去……”
韩咲扭过头,眯起眼,一束幽怨的目光登时将我定在原地,全身冰冷动弹不得,简直比掉进冰窖还要刺骨。
“我去……我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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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说着去,大脑却无时无刻不在给四肢传递“赶紧溜啊!”的指示。现在跑还来得及,一会真的遇到钟不驯可就全完了……完全想象不出她会怎么回应我,总之是不可能听到往日寒冰射手独有的嘲讽了,这种情况下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也有可能吧……
思索之际,身前迎面而来一对嬉笑着的、衣着光鲜的男女。有点眼熟呢……那男子看见我,便板着脸,冷冷地唤了一声。
“喂,你。”他一开口,我才想了起来,原来二人是辛婕阵营的一名学生会干事,怪不得会眼熟呢。
“哈?”
“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呢?是物院学生会的吗?”
“啊……是…是。”毕竟身处后台,否认的话会被赶出去的吧。无奈,我只能练练应声。
“大一新生是吧……没有分配任务吗?”
“唔……刚刚完成了。”
“那正好,”说着,那男子把手里的一个厚纸箱放到了地上,“这个,放到杂物间,我去别的地方有点事。”说着,他趾高气扬地瞪着我,似乎在宣示他的权威。旁边的女孩见状,用手肘拐了拐他,但他向女孩坏笑着使了个眼色,女孩便害羞地抿着嘴低下头,没再多言。
“好……这就去。”算了,去就去吧,这样韩咲也不能怪我没去找钟不驯了吧。想着,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搬起纸箱子。还好,箱子并不沉,微微用力便站起身来。起身的瞬间,昏暗灯光之下,目光短暂相接,彼此也都看清了对方的脸。想到了那天发生的事,我急忙后退几步准备离开,但那女孩皱了皱眉,随后,便伏在男子耳边低声私语了几句什么。男子先是眯了眯眼,但紧接着,便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呐,新生,”我刚转过身,男子便叫住了我,“你漏了样东西哦,来,我帮你捡起来。”话音刚落,还未待我回过神,身体一侧便传来一阵猛烈的撞击感,“啪”地一声,箱子脱手飞了出去,我也被撞得重心不稳,左右踉跄得差点摔到在地,幸好箱子脱手才得以维持住平衡。
“啊呀,抱歉抱歉……起身的时候一不小心撞上去了呢。”男子摸了摸后脑,冲我笑了起来,身后的女孩则别过脸去,捂着嘴偷笑。
我蹲下身,一言未发,伸出的手准备拾起地上散落的道具,可刚刚拿起,却僵在半空无法动弹。
我的手,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不仅仅是手,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吧。
可那又能怎样呢?毕竟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一切结果,也应当由一人承担。站在那个男子的角度,这种行为虽然冲动,但合情合理。那是半途而废的丑陋之举,当众说出那种混账话的卑鄙小人,应受的惩罚。如果这是一部动漫,观众们站在以学生会为首的主角团角度,一定已经开始在弹幕上以及评论区拍手叫好了吧。
也是呢,这是用来对付没有底线、嘴脸丑恶的“人渣”时再合理不过的行为,没什么好在意的。在这部剧本里,既然选择扮演作孽不成反被大家联合起来唾弃的小丑,就要一直演下去,直到落幕。
嗯,这样就好。
“喂,愣着干什么呢?我说了这些东西要送到杂物间的吧。”
颤抖着攥成拳的手缓缓松开,无力地垂落至地面。
“嗯,抱歉,是我不小心把箱子弄撒了,我这就收拾。”
没有再抬头,我蹲在地面上,酸痛的腿支撑着全身的重量,双手在昏暗的灯光下漫无目的地摸索。头顶,一阵满是轻蔑的嗤笑声传来。
“呐呐,你看,他好像一条狗啊。”
“讨厌,小声一点啦。不过你别说,还真像呢,噗嗤……”
嗯,这样就好。
正当我像扫地机器人一样机械地在昏暗无光的走廊地面摸索道具时,身前,一阵利落的脚步声“哒哒”响起。听起来好熟悉、好怀念呢……就像是在家中孤零零守着老旧电视的孩童,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加班晚归的父母熟悉的脚步声,总能让人觉得心头暖暖的。可是……会是谁呢?
“欺软怕硬这方面,你们还真是和动物园里的猴子不相上下呢。只不过关键时刻,还不如一只能搬东西的骡子有用吧。”冷冷的声音咄咄逼人。“谁?!”男子皱起眉,不快之感于眉眼间油然升腾,可刚转过身,眼前的人便让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我抬起头,少女正笔直地立于那两人身前。浓密的发丝乌黑柔顺,流淌于双肩,瘦削的脸庞因不施粉黛而略显苍白,目光中冷傲的寒气即使是走廊里昏暗的浑浊灯光也无法削减一丝一毫。
“不……不驯同学?咱们…这家伙……那个,我是学生会的干部啊,前几天还一起忙海报的事来着。”
“抱歉,我没有记猴子姓名的习惯。”表情冷淡得好似极地寒霜,钟不驯目光直视前方,仿佛那一男一女不存在一般,径直从两人身边快步而过。下一秒,她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而我还像个笨蛋似的,目瞪口呆的蹲在原地。
“骡子同学,你下巴要掉了。”
“哦……是吗…”慌忙伸手托了托下巴,茫然间,我冲着她憨憨地傻笑了几声。喂喂……自己都要看不下去了啊,简直就像十年没见过女生的死宅一样啊喂!哦,死宅同学们抱歉,这种情况下采用这种比喻已经是在侮辱死宅这个词了吧。
“你没事吧。”
“没事……嘿嘿……”
钟不驯困惑地皱了皱眉,像看傻瓜一样端详了我一阵,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她缓缓蹲下身,把垂在脸庞的发丝撩到耳后,便开始捡拾地上散落的道具,放回箱子。
那对男女此时的表情也和我差不了多少,甚至已经顾不上刚刚收到的钟不驯的讥讽,只是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我们这边。但很快,只见他们互相嘀咕了几句,朝我们所在的方向恶狠狠瞪了一眼,便转过身就此悻悻离开,而我,直到此时才彻底反应过来。
“等一下,你怎么来了?先不说这个,你还有别的事吧,搬箱子这种体力活我自己来就好了……”
“没事,我的任务都结束了。”
“那也……呼……怎么说也轮不到你一个女生搬箱子吧,我来就好了。”
“你太笨了,我不放心。”
“喂,你这是哪学的霸总台词啊……”
“陈述事实而已。还有,别误会,我不放心的是道具。”
“行行……”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也没有再多言语,走廊陷入了无声的寂静海洋,但那沉默却丝毫不让人尴尬,一如过往心学社里每一个安静的午后。
渐渐地,随着地上杂物的减少,两人也靠得越来越近,却都未有多言。
“呐,这应该是最后一——”我拾起最后一条彩带,可正当我转身欲将其放回箱子之时,钟不驯也恰好转过身,本就靠的极近的距离瞬间再度缩短。刹那间,她的脸靠了过来。
洁白无瑕的脸颊,像是冬日里还未落地的雪花,头顶昏黄的灯光此时像是恰到好处的皎洁月光,为凄清的白雪蒙上一层温和光泽。细长的睫毛掩映着水汪汪的咖啡色眼眸,目光在微冷空气中泛起的白雾里朦胧了平日的冷峻,此时显得柔和了几分。发梢的淡淡柑橘清香,让我的呼吸渐渐失去了规律。苍白的双唇微微泛红,是似熟未熟的樱桃。
距离是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及,近到能在彼此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近到二人呼出的白雾,模糊了失却焦点的视线,只剩下沉重的呼吸。
“你……”
“嗯……嗯…嗯哦哦哦哦哦!”由于长时间蹲在地上,疲惫积累而至的酸痛感已缓缓侵袭上本就千疮百孔的颈椎,外加刚刚愣愣地注视了钟不驯那么久,僵硬无比的脖子在这最后一次转身的瞬间终于不堪重负正是抛锚,但同时,也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只属于我们二人的停滞时空,也在这一秒被打破了。
“喂喂……没事吧…”
“呼呼……扶…扶我一下……啊啊啊……慢点慢点,对对对就是这样……哦~好多了……”
“能不要发出奇怪的叫声吗,被别人听到会误会的。”
“可是真的很疼啦……”
“喂……你真的是19岁吗?为什么感觉你的身体状况和90岁一样?”
“才没有好吧,某些方面我还是很有19岁年轻人该有的身体素质的哦!”
“我要喊人了。在此之前,你可以先查一下猥亵花季美少女大学生要判多久。”
“别别别……我说的是跑步啊跑步,别搞错了啊喂!还有美少女大学生什么的,亏你能说得出来……”
“哼。”钟不驯扭过头,一撑膝盖便站了起来。我也踉踉跄跄地从地上撑起身子。看向她的侧脸,表情似乎有些犹豫。
“钟……不驯同学。”
“那是什么恶心的叫法。”
“喂喂!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克服难为情的情绪才说出来的啊不喜欢听就不能忍着吗!”
“下次一定,还有,难为情什么的……你是女高中生吗?”
“呼……好啦,说正经的。今天的事……你没必要那么冲动的,毕竟……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吧。因为这种事得罪了人,不值当。”
“不值当?”钟不驯的声音变得冰冷而低沉,“你想说什么,是想告诉我为了这件事不值当,还是说……为了你这样的人不值当?”
“两个都是正确答案吧……”
“笨蛋猩猩。”
“嗯?”
“可以和我出来一下吗?不,我以心学社社长的身份命令你,现在跟我出来。”
“哈?”
“有些话,我想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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